话说边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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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知道毛边书还是去年的事。一在某刊物做总编的朋友听说我要出书，即电话我：“印刷的时候给厂里说一下，给我留套毛边书。”什么是“毛边书？”我问道。“就是三边不切的书。”总编在电话那头笑着说：“我们社里杂志每每出版，我都会留几套毛边书的。你给印厂一说就行了。”于是，我就留了10套清风韵雨毛边书。除了好友拿走了两套、我自己留一套外，还有七套静静地躺在我的书柜里。

    再后来我又抽空查了一下，知道毛边书原来是西方文化的一种具体体现。一说到西方，或欧洲古老的毛边书，外加象牙书刀与中国书刀，眼前总浮现出东印度公司一类的掠夺者，和奥斯丁笔下有钱且悠闲的绅士与淑女。像傲慢与偏见中的伊丽莎白和她姐姐那种洋青衣，这才是在起居室里慢慢地一页一页地裁开毛边书恬适地阅读的正工。毛边书来自西方。

    中国毛边书的“始祖”据说是周氏兄弟的域外小说集。陈子善（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研究员、博士生导师，华东师范大学中国现代文学资料与研究中心主任。）说：“为什么鲁迅对毛边本情有独钟，以至他早年的著、编、译，从呐喊到彷徨到坟到朝花夕拾到苦闷的象征到唐宋传奇集，无一不是毛边本？已有论者从诸多方面加以分析，如他对书籍装帧的重视啦，或与他的倔强个性有关啦，但无论如何，有一点不能忽略，即与他早年负笈东瀛，通过日本这个媒介迷恋西方书籍装帧艺术不无关联。毛边本正是作为西方书籍文化的一种具体体现，为鲁迅所喜爱，所移用。”

    毛边书有它的优点：读书需要静心，裁一页看一页，不失为一种静心的方法；天长日久书会污损，书边污损尤甚，倘是毛边，裁去“毛”仍不损内，且容光焕发。从美学角度讲，毛边书表现出一种朴素、落落大方的美。但对于不熟技法者来说，则很容易裁破裁残，弄坏书本。

    毛边书是时代产物。现在出书假如都出成毛边的，势必会使读者感到阅读的麻烦。因此不必提倡。

    当然，作为一种版本，毛边书并未绝迹，黑龙江就曾印过毛边本萧军、萧红著的跋涉。

    喜爱毛边书的人有充分理由。芳草地杂志主编谭宗远就说过，图书经过精心切割后，往往丧失了原有趣味，而每次自己动手裁书，过程真是乐趣无穷。

    毛边书的走红是因为它现在已成为收藏界的热门货。在几次拍卖会上，北美印象记（1929年上海金尾书店版）以990元成交；鲁迅所编唐宋传奇集（1934年上海联华书店版）也以990元成交。

    尽管现在喜爱毛边书的人数越来越多，但印数载万以上的图书之毛边书一般只有百来本，因此只在作者及圈内人中流行。毛边书能否摆到书店货架上，还有待于未来图书市场的喜好。